
在博鰲凱賓斯基酒店看到金色的夕陽、游動的云彩和藍天,會有一種感動的心情

夕陽下的博鰲椰林
博鰲凱賓斯基飯店(原博鰲藍色海岸)的院子中有一大片原始的椰林,一直延伸至萬泉河畔。這天是博鰲亞洲論壇會議的最后一天了,夕陽西下,我們一群人坐在椰林中,夕陽從椰林的間隙處斜射進來,投在地上的陰影與灑在地上的陽光格外的分明,讓人覺得有些晃眼。天上的云彩和藍天也是色彩清晰分明。也許只有從天地混成一團的沙塵暴中鉆出來的人,看到這椰林、金色的夕陽、游動的云彩和藍天,才會有一種感動的心情。我們在椰林中一會兒看萬泉河,一會兒看天上的云彩。觀看萬泉河入海口的景象,看到這每分鐘都在變化的云彩,也是另一種享受。
前一天參加了一整天的會議,企業(yè)家們爭先恐后的發(fā)言,但發(fā)言的內(nèi)容除了營業(yè)額的增長、利潤的排行之外,都是些很難提起大家興趣的話題。在其中的一個分論壇上,主持人介紹某官員是學者型的官員,介紹某企業(yè)家是學者型的企業(yè)家,終于輪到一位真正的學者發(fā)言了,他自嘲的說:“現(xiàn)在官員成了學者型的官員,商人也成了學者型的商人,我不知道在這里如何給自己定位了!钡珶o論如何,這也反映出大家勤奮好學的一面,最起碼大家都有這樣的念頭和想法。
最后一天的會議,我看了看會議的議程,基本都是企業(yè)家的論壇,按以往幾天的經(jīng)驗,估計很難再談出出乎意料的思想,心想還不如在萬泉河畔的椰林中休息半天,明天又要一頭扎進繁雜的工作,鉆進北京天昏地暗的沙塵暴中。一會兒,我們的朋友蔡金青參加完論壇回來了,同時帶回了一張日本郵船公司株式會社名譽會長根本二郎的講演提綱。這個提綱的標題是《關(guān)于競爭力的考察》,在這張紙上面寫著有日本文化和中國文化,也有基督教的、穆斯林的文化。還有孔子的語錄,也有孫中山的,亞當斯密的,盧梭的,穆罕默德的,保羅二世的,圣德太子的,等等。一張紙上包羅了人類發(fā)展中一些共同的精神財富,但大部分還是孔子中庸之道的思想。看到這張紙,我后悔沒有去聽他的演講。
他寫的“日本文化特殊性”中有一條是對“風花雪月”美的鑒賞能力。(Aesthetic appreciation of Snow, Moon, and Flowers)。現(xiàn)在中國對“風花雪月”的理解一般是個負面的貶義詞,我想這可能與中國的歷史有關(guān)。戰(zhàn)爭和革命在給人們帶來災難的同時,也把人的心變得堅硬、冷漠和粗糙。從歷史上的楚霸王項羽屠城,再到朱元璋一殺就是上萬人,再看近代,日本鬼子到南京后一殺就是幾十萬人……。中國人學習和奮斗的動力就是“活著”,能活下來對中國人來說已經(jīng)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不幸常常把中國人推到了生死線上,如果在這時再談對“風花雪月”美的鑒賞,只是成了浮華空泛的閑情逸致了!帮L花雪月”是人們對大自然熱愛的顯示,是人們對美的追求的一種。
我們?nèi)松鷣硎歉哔F的,我們不能僅僅滿足像動物一樣的“活著”,我們有自己高尚的精神世界。現(xiàn)在和平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給了我們大家奠定了基本活著的條件,這時,在活著之外還應該有我們的精神追求,F(xiàn)在,我們學習和奮斗的動力是什么呢?我們應該用什么樣的方法去學習和奮斗?如果沒有內(nèi)在的精神的力量和追求。這種動力的源泉,對外只能是社會和經(jīng)濟的成就感,表現(xiàn)最具體的就是單一的對GDP的追求;對內(nèi)就是自我意識膨脹和滿足,追求越來越多的權(quán)力和財富。在這種動力源泉下,一定會出現(xiàn)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不和諧,很難形成團結(jié)的局面。
“驅(qū)使我們奮發(fā)求學的最大的動力之一,應該是:對美的鑒賞,受美的吸引(Farzam Arbab語)”。在這樣的動力驅(qū)使下所走的一條道路應該是“中庸之道”。中庸之道是中國人2000多年來用痛苦的磨煉和多年的實踐獲得的一條寶貴的方法。但我記得在我讀初中的年代,正趕上“批林批孔”,剛接觸“中庸之道”是在大批判中,只能從反面去了解它。當時,中庸之道被冠上了很多不好聽的名詞被加以批判,中庸成了“保守”、“不求上進”、“平庸”、“和事佬”、“沒有原則”等負面形象的代名詞。其實中庸之道是用謙卑對誠實的修正;是用愛心對正義的修正;是用超脫對愛心的修正。中庸是一種境界,不是我們說出來的,也不是我們能做出來的,是靠冥想、奉獻、服務等痛苦的磨煉修出來的。我突然想到去查查辭典,看辭典上面怎么解釋中庸,我發(fā)現(xiàn)在“中庸”這個詞下面,有一例句,是李大釗先生的《民彝與政治》中的一句話:“判其曲直,辯其誠偽,校其得失,衡其是非,必可修中庸之道”。在社會和個人之間,物質(zhì)和精神之間也需要用中庸之道的智慧去平衡。
我和張欣很想跟根本二郎先生談一談,談一談中庸之道,談一談我們前進的動力,談一談孔子,但是論壇會務組的人告訴我們,根本二郎已經(jīng)飛回北京了。第二天,我們也飛回到北京,終于在國際俱樂部飯店的房間見到了他,房間不大,里面有許多的客人,我們見面的時間不多,有一半時間談了“亞洲博鰲論壇”和“達沃斯世界經(jīng)濟論壇”的比較。時間緊張,加上語言不通,各說各的,因為根本二郎先生還有別的會議,我們只能起身告辭了,他的助手一直把我們送出飯店。我問他:“老人家多大歲數(shù)了?”他的助手回答道:“77歲了!

博鰲凱賓斯基酒店

萬泉河邊的博鰲凱賓斯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