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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昌瞬間消失——生活在沙塵暴威脅下的我們 |
(2005-4-23) 有位讀者讀過此文 來源:央視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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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nèi)匀惶幵谏硥m暴的威脅之下,沙塵暴只是一個符號,真正威脅我們的是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持續(xù)惡化;貞洷瘎∈菫榱吮苊獗瘎±^續(xù)發(fā)生。
沙塵暴
沙塵暴
北京來了沙塵暴
2002年3月20日,一股來自內(nèi)蒙古中部的強沙塵暴在歷時30個小時、橫掃中國北部一千公里以后,從北京的北部進入市區(qū),時間是3月20日上午9:30。
這是自1966年以來,北京遭遇的最強勁的沙塵天氣。
收音機里的女主播的聲音:滾滾的黃沙今天襲來了,現(xiàn)在北京可能有的地方,這個天空有點像那種磚紅色,而且還伴有土腥味。
收音機里的男主播的聲音:今天的特別的情況,就會覺得能見度會比較的低。那有的地方是不足一百米,特別在沙塵情況比較嚴重的時候。
在此之前,中央氣象臺第一次向全國公眾發(fā)出了沙塵暴緊急警報,使遭遇強沙塵襲擊的北京仍然秩序井然,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的交通擁堵和與之相關的任何傷亡事故,但沙塵暴給北京市民心理上的影響卻在長時間揮之不去。
沙塵暴來的時候,天特別黑,就像世界末日來了,黃沙漫天很令人擔憂。
一位出租車司機對乘客抱怨:“您心里也別扭吧?心情也不好吧。一樣。對,我這是最直接了,現(xiàn)在幾點了,快五點半了,算您剛拉到第四個活,甭說賺錢,連份錢還不夠呢。這是切身利益吧。”
這次沙塵暴用了6個小時,越過北京的上空,向東南方向飄去。據(jù)說那天的沙塵暴給每個北京人,搬來了3公斤塵土。2002年3月20日,北京空氣中的顏色和味道,使沙塵暴這個話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但許多北京人并不了解,能夠進入北京的沙塵,大多是風暴頂端那些最細最小的顆粒,它不可能對北京市民的生產(chǎn)的生活構成災難性的威脅,而在被太行山和陰山阻隔的一千公里以外的西北諸省,那里的人們對于沙塵暴的體驗遠遠超出北京人的想象。
一瞬間,甘肅金昌市消失了
1993年,河西走廊的春天要比以往溫暖很多。到了5月,這里的農(nóng)民開始備耕,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方法加上春天過度的溫暖,使土地完全處于干燥和疏松的狀態(tài)。5月3日,在四千公里以外,這一年最后一次強冷空氣過程在中亞的卡拉庫爾乎一帶生成,并迅速南下。在穿越了新疆幾處大的風口之后進入了河西走廊,而在開始它并不引人注目,河西地區(qū)所有的氣象臺站和甘肅省氣象臺都準確地預報了這次天氣過程。
金昌氣象局局長謝明慶:“5月4號的時候,當時作出的預報結論是——第二天金昌市區(qū)有5到6級西北風,伴有沙塵天氣,是做了這樣一個一結論。
實際到第二天,5月5號早上做訂正預報的時候,認為5到6級基本符合當時的情況,所以就沒有做大的訂正。當時5月5號一直到下午整個都是晴天,而且到中午以后天氣都特別熱,在我們測站的地面上處于靜風。
事后,國家氣象中心的專家調(diào)出了5月5日中午12點的氣象衛(wèi)星云圖,并把它放大到九泉張掖西面的祁連山里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局部,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小白點,這是一個非常具有破壞力的氣團正在劇烈地發(fā)展。
國家氣象中心鄭新江介紹說:“從中午12點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在祁連山里面沿著這個冷鋒的前邊,有一些對流云在發(fā)展,隨著冷鋒向河西地區(qū)逼近,那么這些對流云形成了一些有組織的系統(tǒng),這就是中尺度系統(tǒng)。要是在我國的南方地區(qū)或者在北方的夏天的話,這就是產(chǎn)生冰雹強對流等等天氣的系統(tǒng),但是在西北地區(qū),由于它的水汽條件不好,所以它產(chǎn)生了強沙塵暴過程!
這個危險的中尺度云團很快地移觸祁連山,出現(xiàn)在那股正在南下的冷空氣的前面,從這個時候開始,遠道而來的這股并不具有殺傷力的冷空氣,不僅給致命的中尺度云團提供了巧妙的偽裝,而且還成為大風暴的助推引擎。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氣象監(jiān)測人員不可能及時注意到這個只有50平方公里大小的致命風暴已經(jīng)成為驚濤駭浪向東南方向壓了過去,地面上的沙塵隨即被揚起。
鄭新江說:“這種中尺度云團可以產(chǎn)生非常強烈的上升運動,由于這種上升運動可以把大量的沙子輸送到天空,另外我們也看到,它最強烈的時候是從14點到16點,也就是說午后地表增溫最強的時候!
到下午兩點,致命風暴進入河西走廊的中段,被暴曬之后的戈壁灘開始向空中散熱。而此時風暴的核心區(qū)最低溫度已經(jīng)達到零下55度,空中和地表開始迅猛的熱力交換,這等于給風暴裝上了一個渦輪增壓器,更增加了風暴的滾動速度和它的破壞力,此時風力增強到10級,沙墻抬高到100米,沙塵暴中最為強烈的黑風暴形成了。
黑風的標準和沙塵暴的標準是不一樣的,沙塵暴的標準就是說能見度小于1公里的情況下,我們叫它為沙塵暴。而黑風暴它的能見度要小于50米,所以說它是一種沙塵暴中特強的沙塵暴。盡管氣象衛(wèi)星記錄了這次風暴的全過程,但在當時河西地區(qū)的氣象臺站無法及時地得到這些資料,
因為在1993年,整個西北地區(qū)的氣象臺站與的聯(lián)網(wǎng)系統(tǒng)還沒有建立,他們只能按傳統(tǒng)的方法得到6小時以前的氣象資料,在這樣的時候發(fā)現(xiàn)黑風惟一的方法只能是人的眼睛。
沙塵暴的第一目擊者龍貽文告訴記者:“當時看見北邊,覺得那塊云走得特別快,我已經(jīng)有預感要刮風了,但是當時沒有想到風那么大。當時攝像機在身邊,就拿起來想通過攝像機看一下。一看那云跑得特別快,當時看完以后就沒有感覺這是什么東西。正像要刮風吧,但是像那個海水一樣的往前翻滾。”
下午3:42,黑風暴到達甘肅金昌,最不幸的事情是在黑風進城的時候發(fā)生的。風暴選擇了一個它最不應該通過的地點,當時這是堆放著34萬噸粉塵狀的工業(yè)尾礦,只在一瞬間就被拋上了天空,沙墻的高度驟然超過400米。
甘肅金昌電視臺的三位記者,記錄下了黑風暴進入城區(qū)的情況。
金昌電視臺韓學善:“哎呀,那個風,原來金昌也看到過這種,但是沒見多這么壯觀的,好像是一堵墻,像蘑菇云一樣的,給人的感覺特別好看,我們當時也認為特別好看。突然就是這面是風和日麗,像一個分水嶺,這邊突然出現(xiàn)那種狀況,當時也特點驚奇,但是作為記者得話也很敏感,攝像機就在身邊,拿起來當時就沖出去拍去了。”
天空只在一瞬間就完全的黑了下來,在5月5日這天下午,金昌經(jīng)歷了兩次共31分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韓學善:“我總覺得當時的那種狀況,整個地球都有點問題了。因為你從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突然一下白天是那個狀況,特別可怕。我們就覺得不知所措了,剛開始還好奇呢,抓出去拍。經(jīng)歷了以后覺得怎么是這樣。”
金昌市氣象局局長謝明慶:“這段時間是一個災難性的時刻,金昌市不見了。據(jù)在金昌市80多歲的這個老農(nóng),說是從1929年以后所沒有過的,一片漆黑。自己感到是伸手不見五指,當時測到最大風力是每秒32米,每秒32米達到11級!
據(jù)環(huán)保部門測算,當天整個金昌市9600平方公里的面積共降塵244800噸。在黑風到達時,金昌上空粉塵濃度達到每立方米1016毫克,超過國家大氣質(zhì)量標準1015倍。因為災難發(fā)生在上班和上學的時間,所幸還沒有人員傷亡,而此時風暴繼續(xù)向東南方向挺進,對更多的人來說,災難還沒有開始。
沙塵暴的下一站是武威。和金昌一樣,人們對它的到來毫無防備。
被沙塵暴吞噬的孩子們
下午4:30,是武威的小學校開始放學的時間,不少孩子開始回家。
甘肅武威1993年5月5日16:45黑風暴沖進了武威市區(qū),只在一瞬間它就把武威的白晝變成了黑夜。1993年5月5日這一天黑風暴給武威人心中留下的是永久的傷害,那個傷感的故事,至今還在武威的接頭回放。
公元1993年,5月5日的黑風暴,黑風刮著太迅猛,娃娃們回家迷了路。
武威二壩區(qū)新中村的孩子每天放學回家必經(jīng)一條水渠,在黑風到來的時候,新中小學15個7歲上下的孩子,剛剛走到這里,悲劇發(fā)生了……
幸存者包建梅回憶說:“我們放學的時候,開始走的時候是各走各的,后面風很大,小石都可以刮起來,看起來天特別黑。我們就全部手拉著手在路上走,走呢,已經(jīng)黑了,就看見前面有一個黑的東西,我們以為是橋,就過。剛過的時候一個人掉到河里,因為我們?nèi)渴譅恐,就全部掉進去了!
當時,正是放水澆地的季節(jié),渠水流速很快,1.1米的水深對7歲的孩子來說,是滅頂之災。
幸存者包建梅:“淌了不長一截吧,我感覺多我自己找到什么東西了,我一下抓住我就死死拽緊,我就爬上來了。”
包建梅至今也說不清楚她抓到的到底是什么,她幸運的爬出來了,但其他的孩子在黑暗中被水越?jīng)_越遠。當孩子們被沖到這個水閘房的時候,當?shù)卮迕癜汲霈F(xiàn)了,對他來說,1993年5月5日下午5點這個時間是他平生永遠不能忘懷的一刻。
包含芳:“當時我騎車子從下面上來,那個地方的云就過來,沙子石頭直接打得人就走不成了,剛走了步到那個地方車子就吹倒了。車子節(jié)直接被刮得找不著了。我就趴在地上把車子壓住,壓在那個地方。剛壓下去以后,聽到水里面,娃子們就媽呀,媽呀地過來了。我就從這個地方爬上來,人站不起來,風太大了。爬上來,爬到這個地方,人就下去了,”
包含芳在黑暗的水渠中撈起了8個孩子,等他上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5個孩子已經(jīng)沒了呼吸,其中一個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包含芳:“一上去就看見我姑娘穿著件紅毛衣,當事人上去揪心得很,但已經(jīng)沒感覺了。連眼淚都淌不下來,看孩子們太多了,嚇住了當時,沒反應了。去喊自己姑娘喊不答應就再不喊了,不淌眼淚的。心酸得很,事情過了以后有人跟我說,把那個撈上把這個丟掉啊,就是這些也都想過。把這個丟掉把那個撈上,但當時時間不允許那樣做,那就不允許。那些娃子們都在往你手上碰,那個都是人嘛,就管不了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了,就這個心理了。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碰上了就撈就是了。”
這次黑風暴持續(xù)到5月6日最終結束,這是建國54年以來最嚴重的風沙災難,僅僅在5月5日下午的4個小時里,黑風暴在金昌、武威、古浪余縣,造成了85人死亡,264人受傷,31人失蹤,影響范圍達到一百萬平方公里。整個河西地區(qū)在4個小時之內(nèi)損失牲畜12萬頭,更有37萬公頃耕地因黑風帶來的沙土掩埋而絕收。這次的災難造成的直接經(jīng)過損失高達6個億。而這種黑風暴在西北內(nèi)陸并不少見,1995年黑風暴穿越內(nèi)蒙古阿拉善右旗,2001年內(nèi)蒙古額爾多斯高原爆發(fā)黑風暴,2004年黑風暴在內(nèi)蒙古錫林郭勒再次降臨。
1993年黑風暴造成的巨大災難引起了國家領導人的高度重視,國務院領導責成中國科學院沙漠研究所,對5.5黑風進行詳細的災難成因調(diào)查,中國對沙塵暴進行系統(tǒng)的科學研究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起步的,沙塵暴這個詞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進入公眾的視野。
國土沙漠化過程研究首席科學家王濤:“要說沙塵暴機理比較簡單,通俗易懂地講,來了大風了,它馬上就會起沙揚塵,你看那邊棵沙地帶,稍微一點風,它就起沙了,所謂這個揚沙的過程就發(fā)生了。同樣情況在我們這個,有一定植被覆蓋的區(qū)域里頭,根本找不到這種揚沙的情況,也就是在大風過程里邊,是否會起沙,有多大范圍里邊起沙,這里面可能跟現(xiàn)在沙漠化土地的蔓延有直接的關系。因為它是直接提供沙塵物質(zhì)的源區(qū)!
王濤是中國研究北方地區(qū)土地沙漠化過程的首席科學家。他所領導的中國科學院旱地寒地研究所,近年來一直在探索,中國的土地荒漠化進程和沙塵暴之間的關系。在他看來,盡管沙塵暴在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中存在著數(shù)百萬年,但在最近幾年頻繁的后面,確有著并不簡單的背景。
國土沙漠化過程研究首席科學家王濤:“根據(jù)我們以往的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沙漠化土地,在我國北方地區(qū),是呈逐漸加速蔓延的趨勢,比如說從50年代到70年代中期,每年以1560平方公里的速度在蔓延。那么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后期,每年是以100平方公里的速度在蔓延。那么到2000年,我國北方地區(qū)的沙漠化土地,已經(jīng)達到了38萬平方公里,就是它每年3600平方公里的速度在蔓延的話,就等于每年我們國家在北方地區(qū),失去一個中等縣的這么一個范圍。那大范圍的荒漠化土地的蔓延,可以說已經(jīng)對我們國家的生態(tài)安全構成了威脅!
被沙塵暴改變了生存狀態(tài)的牧民們
在內(nèi)蒙境內(nèi)西林格勒到烏蘭察布之間的國道,3月20日那一夜的沙暴過后,這段路就被掩埋了。
內(nèi)蒙畜牧廳駕駛員武建清說:“這路兩邊頭幾年我們跑,一點沙子都看不到。這你看一下你看,一年不如一年去年都比這強。牧民現(xiàn)在都搬走了,牲畜沒吃的。去年春天我們來了一趟西蘇(旗),到一個公社牧民家,他殺了個羊。肚子里頭一打開全是沙子跟石子。牧民就給我們講,就沒草,羊成天啃得沒辦法。它吃草根時把舌頭連沙子石子都吃進肚子里了。哎呀,牧民真干旱了真可憐!
武建清說這還不算沙塵暴,只是刮沙子,沙塵暴比這大,白天開車打著燈照不出去5米遠,然后回去以后,整個車牌子車前頭讓沙子打得什么也看不見。
內(nèi)蒙古大學生命科學院王煒教授:“我出生在西烏旗,那是草甸草原和典型草原的交錯區(qū),也就是說是一個草場最好的草原,我十幾歲開始,就在草原上到處亂跑,采黃花,就是我們金針菜。然后7月份到了降雨比較集中的時候,開始采蘑菇,每年的收獲量都非常的大。我給我的學生給我的孩子講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不信。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這個時間差也沒有這么大,我剛剛40多歲,我的學生現(xiàn)在20多歲。給他們講20年的時間里就變到了出去以后不要說是找黃花,你去找一朵花現(xiàn)在都變得挺不容易的,到了這樣的一種程度。他們不信!
這是2002年的春天,蘇尼特左旗的草原。在這個季節(jié),牛羊已經(jīng)無草可吃,牧草都是政府在入冬之前,緊急從外地調(diào)撥的。大風無情的吹走了牧草賴于生存的表層土壤,甚至連草根都沒有放過。
草原的過去,掛在牧民家的墻上,F(xiàn)如今嚴重退化的草場正在改變著他們的生活方式。
牧民連成是在草原長大的,放牧對他說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繁重過。草場的嚴重退化使他每天要重復四次這樣的勞作,即使是這樣,他的牛羊也只能落個半飽。
在1998年以前,連成不明白為什么要買草料來喂牲禽,F(xiàn)在買草料是這種牧民們最大的一筆支出。連成家的草料是頭年年入冬的時候買的,但3萬斤的草料儲備是不是能熬過這個青黃不接的春天,還是個未知數(shù)。
牧民連成:“你看都發(fā)芽了,就是干旱得厲害,實在它不下雨,你看這土,多松呀!一起風土就給你起來,它要一起來,你這個新發(fā)芽的草,它都給你打了,都給你打死了。沙子走得一厲害以后,連草根連草一起就給你刮走了。只要是給你下幾場雨,立馬就不一樣了。綠綠的,風一刮皚皚的。去年你看我們這里是6月份下的雨吧,下了雨有一個星期以后,綠綠的嘛,整個都是。草也可以長這么高,可好了。到6月份以后沒了,干旱嘛!
內(nèi)蒙古大學生命科學院王煒教授:“從草原退化的情況來看,有可恢復的一個部分,有不能恢復的一個部分?苫謴偷囊粋部分,需要的時間也非常的長,我們對一個退化的草原進行檢測,到了7年的時候草原才恢復到一個沒有退化的,生活里水平和沒退化的草原接近的程度,到了18年的時候,它的群落的組織結構,還沒有恢復到一個正常的狀態(tài)。那么已經(jīng)被破壞掉了,就是很難恢復的這一部分呢,是所謂的荒漠化,土地表面都沙化了。這種現(xiàn)象呢,要恢復,沒有200年很難實現(xiàn),這種情況在草原上現(xiàn)在越來越多了。而且沙塵暴變得越來越嚴重的情況,就是和這個草原的破壞有的關系!
這些日子連成他們這個定居點,又來了幾戶在別處生活不下去的牧民。保利格的牧場和房子,在開春的時候被風沙掩埋了,他現(xiàn)在必須重建在風沙中失去的一切。去年春天的沙塵暴是保利格最傷心的事情。
牧民保力格:“去年,去年的事不想提,去年花的錢也多,死的牲畜也多。我的羊就死了100多,還不帶羔。都是刮風刮沙子壓死的,去年一年沒接羔。剛開始下羔的時候,就開始刮大風。不到一個禮拜就差不多都死完了,去年接的羔子。今年來這可以,國家給投資了5萬,本人出了5萬,總共是10萬。羔子都接下來了,80%差不多都接了,F(xiàn)在人們都知道了,前兩年還可以草場這些都好,現(xiàn)在養(yǎng)活多了自己就受不了啊。”
在2002年的春天,保力格他們這個定居點有20多天是在這樣的天氣里渡過的,這樣的沙塵暴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么。而每當沙塵暴在蘇尼特左旗降臨的時候,保利格的妻子都會拿出工具出門,把門前可能堆積的流沙,及時擋回沙流之中,這是她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因為在到這個定居點之前,他們家過去的房子就是這樣被流沙掩埋了。被埋掉的房子離現(xiàn)在的定居點只有10公里,房子是在2000年的時候,保利格賣了300只羊,再加上過去的積蓄蓋的。然而新增加的羊圈還沒完工,這個地方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當時任內(nèi)蒙畜牧廳廳長的王鐵夫說:“內(nèi)蒙的操場要按現(xiàn)在來說的數(shù)字,40%多沙化退化。因為連續(xù)三年的干旱,再加上過去,中國人嘛,吃飯是第一位的問題,過去我們把解決吃飯的問題,就放在糧食上。內(nèi)蒙也出現(xiàn)過大面積的開荒,開荒開得都是好草場,那么草原地區(qū)按地植物學上講,它就是森林和荒漠的過渡地帶,它不適合種糧。趕上一個干旱的年份,基本上是顆粒無收,土地就撂荒了,對操場破壞十分嚴重。在牧區(qū)這一塊,產(chǎn)業(yè)結構十分單一,就是一個靠天養(yǎng)著畜,它沒有更多的就業(yè)門路,父親養(yǎng)羊,兒子養(yǎng)羊,孫子還得養(yǎng)羊,越養(yǎng)越多,要從這個草畜矛盾上來講,是整體上已經(jīng)是超載過牧了。但是要是從提高農(nóng)牧民生活水平上來講,畜牧業(yè)的發(fā)展還遠遠不夠,因為我們不能簡單地去求說,要牧民少養(yǎng)牲畜,讓他生活水平下降,這個是做不到的,任何人也做不到。也不是實事求是的。那么我們應當怎么做,就說一定要尊重自然規(guī)律,只能在合理利用上下工夫,削足適旅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因為草場退化和沙塵暴的日益嚴重,蘇尼特草從去年開始,全面圍欄禁牧,世代以放牧為生的牧民都在學習圈養(yǎng),草原上原有的生活方式就這樣改變了,盡管還不是很習慣,但牧民們在默默地適應這種變化。
內(nèi)蒙草原的居民已經(jīng)在改變他們的生存方式,而在河西走廊的風口周家井,一直靠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生活的王兆文一家卻很難做這種改變,他有9個兒女,6個孫子,1986年來到周家井安家落戶。
王兆文剛開始跑到這里來打井種地也有雄心壯志,5公里以外拉水一天要拉兩次,最少到三次。架子車拉上人拉上,下了大路還有沙子路呢,那時候30多歲的他有勁,用自己一身力氣,在荒灘漫漫無際的風沙中開荒種地,養(yǎng)活著自己和9個兒女。
中科院旱地寒地研究所楊根生:“關鍵是咱們傳統(tǒng)的農(nóng)業(yè),這個是根深蒂固的。要發(fā)展他就開地,要發(fā)展他就開地。那么你看看咱們北方,就說這些沙塵暴出現(xiàn)的地方,內(nèi)蒙人均糧食500多公斤,寧夏它的人均糧400多公斤,那你查一查浙江的人均糧,都比這個低。那么為啥西部地區(qū)這么高的產(chǎn)量,它是靠了廣種薄收,地多實際上它產(chǎn)量低得很,畝產(chǎn),就是這樣的做法。特別是在沙漠跟綠洲之間的過渡地帶,這個過渡地帶原來是植被非常好的,它是很微妙地調(diào)節(jié)著,沙漠跟綠洲之間,氣候微妙的平衡關系。你把它破壞掉了直接威脅就過來了,它不就成了沙塵暴的源地了嗎?”
因為沒錢打深井,王兆文一個人開種了30多畝地,在艱難耕種了7年之后,就撂荒了,于是他在路邊開起了飯館,旅店。當年因為過往的車多,日子開始好了一些。在他之后,周家井又來了不少開荒的人,同樣是因為沒有水,地也都撂荒了。不少人學著王兆文的樣子做起了生意,然而好景不長,新修的公路繞開了周家井,過往的車輛越來越少了。
王兆文:現(xiàn)在沒辦法掙掙不上錢來,人越來越少了。車也少了,你沒辦法掙錢。就是盼著娃娃們上學,學上出來能考上個學,讓他自己去上學,考不上學的繼續(xù)當農(nóng)民。該娶的要娶媳婦,該出嫁的要出嫁了,到時候我們動彈不動了,看他們兒女看有沒有心養(yǎng)活我們,等他們一交待了。我們老兩口在做未來的打算,對不對?
看著周家井一天天簫條下去,王兆文的9個孩子都已經(jīng)離開這里,到西北各地尋求各自的生路。對生活在荒漠中的人來說,想要在有水的綠洲當中,尋求一份可以耕做的生活,已經(jīng)不太可能,即便是想找到第二個周家井也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現(xiàn)在整個西北地區(qū),綠洲內(nèi)的農(nóng)業(yè)人口,已經(jīng)比50年前多出了15倍。對即將被迫遷移的人們來說,從沙漠到綠洲之間的荒漠地帶,是他們生存下去,惟一的機會。但新的沙塵源區(qū),也隨著他們在荒漠中生存的腳步,在默默的蔓延。在今天西北的綠洲邊緣,周家井的故事,并不是個案。
中科院寒區(qū)旱區(qū)環(huán)境與工程研究所趙學勇:“我覺得大家都來關心這個沙塵暴是一個好事,但是這種關心呢,必須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上。實際是我們這又談到一個主體的問題,農(nóng)民是主體。他們的利益我們能不能,我們在關心的過程,能不能真正的解決農(nóng)民的利益?我是2001年3月21日,到我們內(nèi)蒙古西部地區(qū),走到一家牧民的,他問我你是什么地方的?我說中國科學院的。他一聽中國科學院,以為我是從北京過來的。所以他就和我說了,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個環(huán)境里頭,沒有人過來關心我們,F(xiàn)在沙塵暴吹到你們北京和城市人的頭上來了,你們反過來都來關心這個環(huán)境,他說我們在這邊生活也是為了生存,我們并不是主觀的要去破壞這個環(huán)境,我們實際是為了生存。那么在這個謀求生存的過程中,我們生產(chǎn)就對這個環(huán)境,無意之中造成了破壞,實際我們也想有一個非常優(yōu)美的環(huán)境,我們也想增加收入。城市里的孩子穿著裙子漂亮,他說我們農(nóng)村的還是穿著裙子也照樣漂亮,這個問題就給我一個啟示就是說,在謀求環(huán)境的過程中,實際每一個人都有這種良好的愿望,一個好的生存環(huán)境。當農(nóng)牧民生活在貧苦之中的時候,一切的經(jīng)濟活動是為了擺脫貧困。盡管他們的生產(chǎn)活動是不合理的,但是我們沒有權利,也沒有任何理由來指責他。”
這里是內(nèi)蒙古西烏旗,牧民剛蘇和正在自家的場里種沙棘,想以此來抵擋一些風沙。
牧民剛蘇和:“繼續(xù)這樣完蛋了,啥都沒了!得學一學保護好草場了,你不學也不行了。你不學明天就等著餓死!
國家沙漠化過程研究首席科學家王濤:“就沙漠化防止來講,我們的理論體系,技術體系應該說不存在問題。但是以現(xiàn)在的這種狀況的話,我們可能不能指望,短期內(nèi)中國說末化土地能夠得到逆轉。我覺得這個問題表現(xiàn)出來的是,沙塵暴肆虐,沙漠化土地的蔓延。但是更深層的東西,越討論越復雜。比如這個問題對城里人來講,可能是生活質(zhì)量問題,也就是沙塵暴來了,呼吸道可能有點不舒服,或者是交通堵塞了,僅此而已。但對于生活在沙漠化地區(qū)的農(nóng)牧民來講,是個生存問題。你要真問,說是,你們?yōu)槭裁匆_那么多的地?為什么要過渡放牧?是不是,為什么,為什么。你要真正問人家,人家說我很簡單,我要活下去。所以這個不是在一個量級上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我不知道城里的人和這些沙漠化地區(qū)的人,怎么溝通,我不知道是否能坐下來一塊來討論如何來把這個問題來解決,因為這個對城里來講太遠了,跟他們沒有切身的這種痛吧。”
這天剛蘇和帶著全家在牧場來種沙棘,幾天前他剛剛把自己的羊從800只減到了400只,因為他的牧場無法維持800只羊的生存。
剛蘇和:“可惜啊,養(yǎng)這些多牲畜。你正好養(yǎng)多了,好吃了穿好了,這個草場就被犧牲了,不行了,受不了了。像以前的話,羊少,養(yǎng)活少,也米那么富裕,問題是你養(yǎng)得不多啊。發(fā)展不了。草場的壓力大了,按道理這沙不嚇人,人嚇人。今天好一點,要明天比今天好,人這動物就是野心太大了。吃不管碗里的飯,看鍋里的飯。就是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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